無名的血淚

每個成功的演奏家背後，必定有長年累積的辛酸血淚，自己的、家人的、師長的...。這些辛酸血淚在演奏家成名後，多多少少終能獲得榮耀。

但是有一種血淚永遠不會被提及跟感謝----鄰居的血淚。

小時候有一位鄰居是小提琴老師，家裡隨時都有學生上門求教。他家後院正好接著我家的後院，所以學生上課的練琴聲不偏不倚都傳進我家來。

這個音樂教室可不是什麼大師班課程，收的都是活蹦亂跳的小毛頭，初級中的初級。這些小鬼可能連弓都拿不穩，更不必提指法了，「鋸」出來的聲音跟市場裡現宰活雞相去不遠。

現在的小孩大概都沒見過殺雞的場面，遑論聽過待宰雞隻的哀叫聲，不妨想像指甲劃過玻璃的嘰叫聲，差不多就是如此了。

春來秋去，小毛頭經過三兩年歷練拉得稍微像樣些，就得離開去上另個進階班，新進的初學者接著補上。這個音樂教室前後開了十幾快二十年，在我離家前，聽覺神經不知受了多少折騰，當事人根本不知也無感。

近來在我們這個小小社區裡，出現了一位立志效法Kenny G的鄰居，早晚苦練薩克斯風。這種樂器的音色與小提琴截然不同，突槌方式也大異其趣，除了走音之外，還會突然吊高八度，伴隨著筆叉的破音，除了折磨耳朵之外，對心臟也十分有害。

現在我只能默默為我的鄰居加油，期待他能早日晉升至熟手級，也希望有朝一日成名了，記得感謝一下周遭的鄰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