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乖牌的叛逆

OBS從小就是個叛逆的小孩。

所謂的叛逆，並不是指什麼不得了的反社會舉動，而是對於威權--尤其是道貌岸然的威權，OBS天生就有股想要挑戰的衝動。

唸高中的階段，大概是人生中與威權撕扯得最厲害的時期。因為天性，也因為青春期，對於所有代表威權的人事物，本能地就想反抗衝撞。學校的導師和教官是生活中威權的代表人物，與我當然也是水火不容，也因為這些人，讓我的高中生涯過得挺不快樂，整個就是灰暗。

現在回頭再想，我會比較了解這些導師和教官的用心良苦，惠我良多嗎？不--可--能。到現在我還是覺得這些人天生機車又虛偽，嘴巴說一套，實際作一套，如果再過一次高中生活，我依舊會對這些人舉中指，或是豎起姆指向下戳。

像我這樣愛找麻煩的人，還是碰過一件讓我下巴差點掉下來的事。

高一時我在校園裡認識J，雖然不同班，但是碰面還是會打招呼，有時間就停下來聊兩句，算是不冷不熱的交情。J個性文靜，沈默不多話，一向是老師和同學眼中乖乖牌學生，她不給大人找麻煩，所以大人也不會找她麻煩。

高一放寒假，外地生都回家過年，我和J整個假期都沒有聯絡。新學期註冊當天，J頂著一頭大捲髮回學校，見到的人都嚇一大跳。她沒有自然捲，頭髮一向直披下來，這頭捲髮當然是上美容院燙髮的成果。我問她這頭捲髮是怎麼回事，她說兩天前特定去燙的。待會要檢查儀容怎麼辦？她聳聳肩，不是很在乎的樣子。。

現在的小女生大概不了解30年前高中生違反髮禁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。我的叛逆之道也不過是設法留長一點，不夾髮夾，披頭散髮像個瘋子在校園裡逛大街，就常被教官當面揪著頭髮限期改善，否則拖進辦公室由教官"親自執法"。尤其這些教官導師一個個都有大頭症，自認為"名校"學生應當更溫馴，更端正，更如何如何等等等，因此只要一點點差錯，就會雞毛鬼叫，大刑伺候。難以想像這些人看到J的新髮型時，會有什麼爆炸性的反應。

我沒有親眼見到那個爆炸性場面。據其他人轉述，果然火爆得很，教官導師完全不敢相信那個一向乖順的學生，竟然如此向師長挑釁。她們鬼叫半天，J只是保持沈默，一句話都不吭。最後，她們念在J素行良好的份上，決定給一個機會，只要J回去把頭髮洗直就放她一馬，一切當作沒發生過。

當天晚上，J並沒有去把頭髮洗直，而是自己拿把剪刀將捲曲的頭髮都剪掉，結果就成了只剩一層青色髮根的大光頭。第二天她頂著這樣的髮型走進學校，立時造成大騷動，也差點氣死她的導師和教官。校方決定給她一個小過，以及一頂假髮，要求她戴著假髮直到頭髮長長為止。J仍然不吭一聲，不過倒是戴上假髮，直到學期末。

J始終沒有說明她這個舉動所為何來，只是保持沈默乖順的形象，被駡被記過也沒什麼反應。不過，從此我對這個乖乖牌另眼相看，決定以後千萬不要惹到她，也第一次了解到甘地"沈默的反抗"為何能蓄積龐大的能量。



圖片裡的女生，是愛爾蘭女歌手Sinead O'Connor。中文介紹在此。
她也是一位特立獨行的女性。